随笔双偶(Cafe Aux Deux Magots)
随笔双偶(Cafe Aux Deux Magots),
人们越来越会折腾了。烟灰色的小资在一片体无完肤的骂声里被布波取代,然后都市的菁英们又先后悄无声息的开始玩起左岸。都市内和都市外的男女简单的接受着时尚的资讯,然后把那些如同秀水街里招摇的仿造LOGO贴在背后——看,我喝着自磨咖啡,看着伊朗的电影,手边还摆着纪德的文选。我多么左岸。
去年我到法国的时候,左岸这个词语在中国的大地还远没有今日的灿烂。
我对导游说,想去左岸看看。他盯着我的蓝眼珠里写满了惊奇——“没人提过这样的要求,通常我们被问及的地方都是红磨房。”
他没有办法带我前去,因为大部分游客的兴趣确实是在购物和观看艳舞上。所以他只好给我一张巴黎地图,“那地方在圣日尔曼区。圣杰曼大道。”
我对着他抱歉的神情笑。然后带着一口蹩脚的磕磕绊绊的法语,毫无方向感的开始了一个人的旅程。
我打车来到德佩广场,感觉到满心的兴奋,那些在书本里念过多次的名字就曾在这里聚集出现。
我要用脚来丈量这街道,用眼睛拍摄一切的画面。
德佩教堂是巴黎最古老的教堂。它一直保留了古老的罗曼风格。夕阳格外的灿烂,有鸽子在砖石上漫步。自由散漫。教堂的尖顶在霞光中象一副名画。
教堂四周的小街曾是巴黎的贵族区。在宗教战争失势后的玛戈皇后,在这里修建了房子,怀念右岸她的皇宫。
贵族已然没落,但贵族的精神传承下去了。雨果,乔治桑,萨,许许多多的人在这里住过,据说19世纪这里的每个阁楼都住着想要成名的未来作家,他们的追求与梦想使左岸成为了一种精神象征。
比如纪德。这个代表了法国人浪漫与探索的人。法国有雨果,有左拉,有《追忆似水年华》。它具备了写实,也具备了浪漫,同时还是自由的,前卫的,探索的,先锋的,因此法国的电影在艺术内涵上远胜过好来坞。
还有伊夫圣罗兰,这个时装界的奇迹。他的名字不仅仅代表时尚,还凝聚着艺术。在瞬息万变的时装界,他做了整整四拾年。带给无数的女人美丽,梦想和荣耀。然后他宣布退隐,那个YSL组合成的商标偃旗息鼓,只留下一个完美的传奇。
我只是张望着那些精致的橱窗,没有近距离的触碰。永远的圣罗兰。
经过路易威登,我看见了那家被提起过无数次的咖啡馆——双偶(Cafe Aux Deux Magots)。
法国电影里常见的镜头,就是那些露天的咖啡座。椅子一排排面向着街道,坐着的人悠闲的看着来往的行人,面带笑。
以前就一直希望能这样坐着,现在真的就要实现了,而且,是坐在海明威和萨特,毕加索都坐过的双偶咖啡馆。
穿过绿色的帷幔,我走近双偶坐下。象电影里那样面朝街道。
“花都”(Cafe le Flore)和“双偶”这两家举世闻名的咖啡馆几乎是门靠门,据说到花都去的巴黎人是不会去双偶的,反过来也一样。因此,两家虽然比肩相临,长久以来到也是相安无事。
我是一心要来双偶的,走进店门,除了墙上两个东方瓷偶,觉得并没什么讲究,椅子看上去还有点粗制滥造。不过,并不能以此妄断来双偶的就是些慕名旅游者。旅游者只是顾客中的一部分。这地方的门外就是藏龙卧虎之处,随随便便晃进门来,都可能是个人物。
该店的招牌咖啡是Cafe Denx Magots。但我偏好一种更浓一点的Espresso des Deux Magots double,6欧,可能是左岸最贵但也是最好的咖啡。
细细的品尝咖啡的韵味,也细细感受店内的气氛。巴黎人在这一方小天地里,真正体现了其享受生活的一面。有人说要做一个真正的巴黎人,就要学会如何用一个下午的时光,去细琢这么一小杯咖啡,去享受整个美好的人生。
1933年,双偶还只是一家丝绸店。那两个有些难看的偶人,就是把丝绸带去巴黎的中国人。他们成为这里永恒的标志。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重合,一个寻找左岸精神的中国人,在一家代表着左岸中心的咖啡馆里端详着中国的先辈。
最开始的时候,双偶只不过是一些人在教堂望弥撒后,喝喝咖啡的地方。她并非生就成为一个文化象征的。
然后纪德来了,这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每周都来这里吃早餐。毕加索也来了,萨特和波伏瓦更是每个上午拾点就来这里,在固定的小桌子上埋头工作。
后来哈瑞费立普发起了一个聚会,参加的大多是作家和编辑。一些刚开始写作的人来交流和探讨。一部分人成功了,又开始帮助新加入的。
因此有人说,是文学让双偶生机蓬勃,魅力无穷。
离开的时候我有依依不舍的感觉,了双偶的咖啡杯,做为纪念。
在流逝的岁月里,双偶见证了法国文学艺术和哲学的风云变换,那将永远是左岸的骄傲。
在黄昏消暗的光线下回头看看,那些名字都已经离我们远去,只有两个偶人一直在墙壁上,静静观看着年华似水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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